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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桑可高高举起高脚杯，杯身折射出黄铜色、青绿色、和暗红色交织在一起的光芒。
她的手腕陡然一折，像是枯骨再也无法支撑杯子的重量而断裂了一般，杯子瞬间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杯口直直朝下，满杯的血液淋在了桑可头顶，顺着干枯的发丝糊了满脸满身，使她本就的高度腐烂的面容变得更为可怖血腥了起来。
那些来自六人身体的血液最终淅沥沥地滴在了五芒星的中央，整个图案倏地爆出鲜红的光芒，那仿佛不掺有任何颜色的、纯粹的红照亮了整间病房，除了中心的桑可，每个人脚下都分裂出了无数扭曲的黑影，八爪鱼般向着各个方向蠕动着拉长，地面被影子覆盖，变成了一种纯粹的黑，一种似乎可以吞噬世间一切的黑，而这片黑暗的表面浮着一个赤红的五芒星。
血液顺着五芒星的线条流向了五人的方向，只听得“当啷”一声，五个拇指高的小型铜制高脚杯同时落在了每个人脚边，血液顺着铜杯上繁复的图案攀附而上。
宁妄注视着自己脚边的杯子，上面雕着一位圣洁的天使，正倾着手中的水瓶，血液顺着水流凹陷的刻痕逆流而上，自天使脚下的河流回流到了她手中的水瓶中，猩红的线条又顺着瓶身流向了天使圆嘟嘟的脸蛋，最后注入了高脚杯中，斟了满满一杯，被一缕长发裹着，递入了宁妄手中。
红光映着所有人的面容，将脸部分割成了红黑两色。宁妄看向桑可，她的脸上裂开了一道黑到近似于虚无的口子，里面残缺不全的牙齿反射着红色的光，而她此刻正用一种嘶哑的声音咆哮道：“喝下去！”
随着这声咆哮，五芒星所发出的红光瞬间暗灭，整个空间只剩下了纯粹的黑和无边的暗，只听得粘稠的血液在寂静中啪嗒落地。宁妄将高脚杯举到了唇边，手却颤抖了起来，散发着腐臭的血液从杯中晃了出来，冰冷的湿润感沾上了唇角。
死寂中传来了几声吞咽，宁妄知道，有人喝下了血液。
“你在犹豫什么？”桑可催促道：“快啊，喝下去！只要喝下去，整个世界都将署上你的名姓！”
宁妄的上唇附上了杯沿，她微微倾斜杯身，血液轻触着她的唇珠，即将漫入她的口中。
黑暗中陡然破开一道裂缝，病房的陈设显露在裂缝内，而那道裂缝还在一点一点地扩大。
外面昏暗的环境在此刻竟显得有些亮得刺眼，宁妄隐约看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裂缝中，而那道身影的主人正隔着裂缝朝她大喊：“别喝！”
“当啷——”随着铜杯落地发出一声脆响，恶魔身体向前倾去，他右脚向前迈了一步，却无力支撑自己的身躯，右膝着地跪倒了下去。
一口浑浊到发黑的血液自他口中喷出，雾一样弥散开了一片。
他难以置信的目光在桑可和宁妄身上徘徊，最终却被呛咳打断，他捂着脖子，说不出一句话，直直地倒了下去。
宁妄却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盯着那个不断扩大的缝隙外那个逆着光的影子，熟稔地寒暄道：“只有到了这时候，你才终于肯现身吗？”
“——桑意。”
桑意慢慢放下抬起的手臂，：“所以你早就知道她在设局骗你，是吧？”
宁妄只是耸肩：“是啊，毕竟，一个天生失明的人，怎么可能在看到日记所记载的内容之后绝望自杀呢？”
她咬牙切齿地骂了起来，声音却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哽咽：“狗骗子！”
枯发在空气中被无形的物体绞碎，裂缝逐渐扩大成了洞口，而洞口正在慢慢吞噬所有黑暗。
微弱的光照在了桑意脸上，只一眼，便让宁妄心惊不已，密密麻麻的伤口覆盖了她裸露在外的所有皮肤，几乎看不出一丝原本的模样。
那些早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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