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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神啊，这里的所有人崇拜的那位神啊。
祂在受尽病痛折磨的病人间传播教义，祂赐予那些怀有罪恶但却坦诚的人们新生，使得他们溃烂的皮肤恢复原状，却夺走了他们的一部分，然后他们以一副附着着罪恶的残缺躯体苟活着，在痛苦中享受着短暂的健康。
只是这样苟活的时间也是不长久的，很快，他们剩余的那一部分也会被彻底夺去。于是他们回归了神的怀抱，成为信众们艳羡的对象。
可这真的是值得艳羡的恩赐吗？
如果是，那为什么曾经也是那些狂热信众之一的桑意会称呼祂为骗子？
如果是，那为什么梦到神要将她带走的桑意会是如此绝望，绝望到歇斯底里？
或许这一切只不过是那些将死的人们最后的美好幻想了。他们宁愿相信，死去的人获得了神的赐福，回归了神的怀抱，也不想相信，死后的世界是一片虚妄，没有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的，彻底的虚妄。
这样，他们才不会为了亲人好友和自己的死亡而痛苦。
敬神不会痛苦，爱人才会。
而只有真正在忏悔室走上一遭，失去了一部分的自己，才会彻底醒悟，这一切究竟是个怎样一个残忍的骗局。可那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死亡的阴影已将他们彻底笼罩，无处可逃。
桑意说，她的一部分已经被夺走了。宁妄想知道，她被夺走的那一部分，是否与她那强到可怕的破坏欲有关，宁妄也想知道，其他人被夺去的那一部分，是否让他们长出了巨舌、制出了幻象、融化了满墙的镜子。
她想知道，他们究竟被神夺走了什么。
随着一位护士凭空出现在前半部分的人群中，缓缓穿过那些用布料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的病人，走向了神像前，宁妄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桑意说护士也无法被彻底杀死了。
尽管这里的护士都是如此相似，相似到似乎那副躯壳内不存在灵魂，但宁妄还是认出了她的脸，那张脸，分明就属于昨天在祷告大厅，被恶魔割下头颅的那位护士。
可她没有死，甚至就连脖子上的那道伤口也完全恢复了，她就站在神像前，像这里的所有护士一样，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带着千篇一律的、似乎不属于她的甜美微笑，用那双淡蓝色的、几乎透明到只剩瞳仁的眼睛盯着宁妄，似乎为她没有缺席而感到高兴。
宁妄当然不会缺席，因为今天，消失在镜中的桑意会被宣告死亡，然后护士将为她安排一个新的病人，而见证了昨天护士发现小蝶缺席事件的她当然不会冒险选择再次缺席。
祷告有序地进行着，护士说着千篇一律的祝福，劝导病人们意识到自己的罪恶，然后又有一个声音略显老态的病人痛哭着跪在神像前，为他犯下的那些称不上罪的小事忏悔，在护士的祝福声中，虔诚地踏入深不见底的祷告室。
可怜的人，宁妄却暗自恳求着，希望他能痛快地死去，而不是在得知了残忍的真相后，痛苦地苟延残喘一段时间，至少现在，他还对真相毫不知情，仍旧怀有天真但美好的幻想。
痛快地死去，那是桑意从梦中醒来后所渴望的事情，可宁妄却不能帮她，也无从得知她和在她之前死去的那些病人身上究竟会发生什么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情。
她不想知道，但她明白，她必须知道，为了离开医院，她必须知道更多残忍的真相。
然后护士宣告了祷告的结束，病人们四散离去，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下宁妄和护士二人——唱诗班一众人今天甚至一个都懒得来参加祷告。
宁妄站在原地，遥遥地注视着护士，而护士向她走来，她的脸似乎被割裂开来，上半张脸蹙着眉，眼角下垂着，似是悲痛，下半张脸却带着甜美礼貌的微笑。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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