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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低沉地说:“紫阳住院了。”

在当时的政治环境里,政治人物只要是以身体有病的理由住到医院,就意味着失去了权力,或者意味着躲避了起来。严家其带来了赵紫阳住院的消息,那间大屋子里的知识分子们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人开始悄悄地溜走,然后这些知识分子就像是落叶在秋风中散落那样离去了。

天安门事件之后,赵紫阳销声匿迹,直到二〇〇五年逝世,新华社才为这位重要的政治人物发布一条简短的新闻:“赵紫阳同志长期患呼吸系统和心血管系统的多种疾病,多次住院治疗,近日病情恶化,经抢救无效,于一月十七日在北京逝世,终年八十五岁。”

在中国,就是一位退休的部长去世,官方的报导也比这条新闻丰富得多。这条新闻里没有介绍这位党和国家前领导人的生平,也没有提及逋体告别的日期。可是生活在北京南站的一个上访者的群体,却知道赵紫阳遗体告别的日期。我不知道这个中国社会里最为弱势的“人民”是透过什么渠道获得的,他们自发地组织起来,去向赵紫阳的遗体告别,警察理所当然地将他们拒之门外,因为他们没有遗体告别的准入证,他们就在外面拉开横 幅,缅怀和悼念赵紫阳。

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上访者,是中国社会腐败的牺牲品。他们遭受了各种冤屈和欺压,他们曾经满怀希望诉诸法律,希望中国的法官们能够还给他们公正,可是中国司法的腐败让这些人对法律完全绝望了。他们来到北京上访,期望更高级别的官员可以为他们伸张正义。这些人被称为是中国的“司法难民”。

中国有一个建立在法律之外的信访制度,让蒙受不同冤屈的人有一个残存的希望,让腐败和司法不公的受害者幻想还有清官的存在。这是中国历史上源远流长的人治传统的影响,人们对清官的期盼超过对法律的信任。这些上访者倾家荡产地东奔西走,梦想着有一天会出现某个清官为自己伸张正义。二〇〇四年的时候,中国官方公布的上访案件已经高达一千万起。这些上访者的艰难生活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他们忍饥挨饿露宿街头,像乞丐一样被警察到处驱赶,还被少数生活优越的知识分子称之为精神病人。

就是这样的一个弱势的“人民”,二〇〇五年一月的时候来向赵紫阳的遗体告别了。他们认为赵紫阳是“中国最冤的人”,比他们还冤。他们虽然饱受冤屈,可是还有上访的机会,他们说冤枉的赵紫阳都“无处上访”。

五月底我回到浙江,处理完家事,六月三日下午坐上火车返回北京。我躺在硬卧车厢的上铺,听着车轮在铁轨上发出的隆隆响声,车厢里亮起了灯光,我知道黑夜来临了。那时候我觉得这场漫长的学生运动就像马拉 松,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可是清晨我醒来的时候,火车接近了北京,我听到车厢里的广播响起,播音员激昂的声音让我明白部队已经进入天安门广场了。

六月四日的枪声之后,无论是北京的还是外地来的大学生开始撤离。我清晰地记得那天早晨走出北京站时人山人海的情景,当人们大规模撤离北京时,我却不合时宜地返回了北京。我背着旅行袋茫然地走出火车站前的广场,与蜂拥而来的人群不断相撞,我意识到自己也会马上离开这里。

我是六月七曰离开的,当时因为上海的一列火车被烧毁,京沪铁路的交通暂时中断,我计划坐火车绕道去武汉,再从武汉坐船回到浙江老家。我们几个人坐在一辆雇来的平板车上,沿着长安街前往北京站。几天前还是沸腾的北京,几天后已是满目冷清的景象,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一些烧毁的汽车还在冒着残存的黑烟,经过建国门立交桥时,一辆坦克驻扎在挢上,炮筒威风凛凛地对着弱不禁风的我们。到了北京站,在拥挤的售票窗口互相推搡,费尽力气终于买到了站票,那时已经没有座位票了,进站时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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