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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大时代之没落(续) (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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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之裔,必贵嫡长;擢文武之才,无限正庶。求贤之务,有异承家。河北风俗顿乖,嫡待庶若奴,妻御妾若婢。降及隋代,斯流遂远。独孤后普禁庶子不得入侍。圣朝人以才进,不论嫡庶;今简千牛舍人,方为此制,于理未安。母以子贵,子不缘母。唯才是用,人自甘心。”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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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主专简贤才,不问嫡庶,则门荫世袭之制终必替,公开考选之法终必盛。两种制度之转换,其后面必有与之相应符之思想及理论也。

又按:唐初争论封建极烈。封德彝渭:“先朝敦睦九族,一切封王,盖以天下为私,殊非至公驭物之道。”李百药谓:“内外群官,选自朝廷,擢士庶以任之,澄水镜以鉴之。年劳优其阶品,考绩明其黜陟。爵非代及,用贤之路斯广。”马周谓:“以尧、舜之父,犹有朱、均之子。傥有童孩嗣职,万一骄愚,则兆庶被其殃,国家受其败,爱之适以伤之。”太宗卒听诸臣言不封建。

又欲割地封功臣,长孙无忌等力辞乃止。【就当时民治意识言,已知封建与门第皆无复兴之望矣。】惟历史变化以渐不以骤,故门阀势力尚而延蝉。玄宗屡欲相崔琳、卢从愿,以其族大,恐附离者众,卒不用。门族上为帝王所忌,下亦不为寒士所护,则其渐趋衰微,亦必然之势也。

此等门第,以累世仕宦,又逢盛世,其生活豪华,亦可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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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氏世为关中诸姓,人物衣冠,奕世荣盛。韦安石子陟,始十岁,拜温王府东阁祭酒,加朝散大夫。陟门第豪华,早践清列,侍儿阉阍,列侍左右昔十数。衣书药食,咸有典掌。舆马僮奴,势 侔于王家主第。每食,视庖中所弃,其直犹不减万钱。然家法修整,勅子允就学,夜分视之。其子勤,旦日问安,色必怡;稍怠,则立堂下不与语。虽家僮数十,然应门宾客,必允主之。此乃门第与王室、宦寺、武人不同之处也;甚可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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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进士们的身分,本不甚高。考试的仪式,已与他们以许多近于侮辱的喑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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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元舆宪宗元和中上论贡士书,谓:“臣得备下土贡士之数,到阙下月余,侍命有司,始见贡院悬版样,立束缚检约之目,勘磨状书,剧责与吏胥等伦。臣幸状书备,不被驳放,得引到尚书试。试之日,见八百人,尽手携脂烛水炭洎朝晡餐器,或荷于肩,或提于席。为吏胥纵慢声大呼其名氏,试者突入,棘围重重。乃分坐庑下,寒余雪飞,单席在地。唐、虞辟门,三代贡士,未有此慢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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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唐代科举,本备仕途之一格,故一切规程并不甚严。其时有所谓“公卷”与“通榜”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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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卷”者,进士得先投所为文于京师达者,采名誉,观素学。及临试,可以不问试艺高下,专取知名士,谓之“通榜”。其榜帖可托人为之。如郑灏都尉第一榜,托崔雍员外为榜帖。又杜黄门主文第三场,由举子袁枢为榜帖,枢自列为状元。榜帖犹言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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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进士乃称“觅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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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登天授中上疏:“方今举士,明诏方下,固已驰驱府寺之廷,出入王公之第。陈篇希恩,奏记誓报。故俗号举人,皆称‘觅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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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求延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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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贽知贡举,梁肃、崔元翰所荐皆取。韩愈负文名,延誉举子,往往得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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