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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工”时代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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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二年级时,一个同学的父母离婚了。大概是出于愧疚,父母给他的零花钱格外多,祖父母也时常到校门口送钱送零食。他好像钱总是花不完,兜里永远揣着五香瓜子,一下课就去买冰棍。那时的我一星期也吃不上一根冰棍,很羡慕他,总盼着爸妈早日离婚。

那时,放学后除了完成作业,爸妈还安排了高出两个年级的课程给我学,余下的时间则要帮家里干活。考不了第一还得挨揍。院里同龄的孩子忙着拉帮结派,我透过窗口看他们嬉闹,却少有相处的机会;偶尔加入游戏时,能感受到一种隐约的孤立气氛。幸好我对此比较麻木,天性里对独处也并不反感,在任何状况下都能自娱自乐。

父母对我管束极严,除了望子成龙,还因为哥哥姐姐都在北方求学,家里经济压力巨大,日常的活计多,需要我参与。重活干不了,有些事情还是能帮上忙的,比如养兔。

养兔

三年级那年,县广场上来了几个萧山商人,摆了很大的排场,说是要收兔毛,报出的价格相较工资高得离谱,全县人民都沸腾了。可当地人大多只在挂历上见过长毛兔,即便动心也只能扼腕叹息。我妈听说了这个消息连忙跑去打听,原来这些人是卖种兔的,也承诺回收兔毛,有多少要多少,价格从优;不过一问种兔价格,她的心又凉了半截。一对种兔五百元,当时爸妈的工资加起来不到一百,这怎么买得起?妈做事一向雷厉风行,问清对方停留时间后,就火急火燎回家筹款。亲朋多是穷人,生活得紧紧巴巴,糊口都很勉强,没有钱借给我们。到最后,我妈只好去贷款,几番折腾,终于搞起了家庭养殖业。

爸花了几个星期打兔笼,木头做架、竹条做框。一排笼子分上中下三层,每层笼底腾出约十五厘米的隔段。隔段里,前高后低地斜拉起一层油毡,用来接粪便。油毡下沿接一根对剖去节、凹槽向上的毛竹,每根都有坡度,一组一组指向更低的几根毛竹,最后汇到连接粪池的那根毛竹。这个排粪系统和瑶寨的引水系统异曲同工。椭圆的兔子粪从笼底竹片的缝隙间滴溜溜漏下来,落到油毡上,滚到毛竹槽里,马不停蹄地滚啊滚,经过曲折跌宕的旅程,一直跌入粪池子里,省了很多清洁的工作。

因饲养用心得当,几对种兔很快生了不少兔崽,但因为没经验,头几胎不少兔崽被产后情绪失控的母兔咬死了。爸妈心疼不已,此后每逢母兔临产,他们就坐立不安,夜不能寐,打着手电筒时时察看。

养过兔子的人都明白,啮齿类动物的牙一直在长,每天都需要磨,否则就会变成獠牙。而作为养兔菜鸟,那时候我们不知道这个习性,很多兔笼没几天就被啃得千疮百孔,兔房里大小白兔四处乱窜,身上沾满灰,成了黑兔,连门和墙砖都嚓嚓地啃。不得已,爸妈只好再借钱买铁丝网补漏。钱不多,材料有限,不够全换,爸只好每个笼子里绑一块木头供兔子磨牙,每天巡查有没有快咬断的地方,一旦发现便赶紧补上。

鼎盛时期,家里养了整整一百只长毛兔,兔笼统占大半个家。我的小房间也被征用后,我就只好搬到客厅沙发上睡,爸怕我滚下来,摆了几张椅子挡住沙发。院子里也有两排兔笼,上面钉一层油毡防雨,下面挂一个二十五瓦灯泡照明,昏黄的光线总在微微颤动,照得兔子眼睛越发红幽幽。等着兔子吃完食,再关灯。

春季,每天中午放学,我都要跟妈去田坝打兔草。一人拎一个竹篮子,她的大,我的小。一前一后沿着田埂走,看哪里野豌豆茂盛就停下来,埋身田垄薅草。有时脚蹲麻了,站起来望望,只见无尽的油菜花铺满茫茫田野,我看不到我妈就跳起来尖声喊:“妈,我在这儿,你在哪儿呀!”她会从哪个方位冒出来,冲我招手:“快来,这边多得很。”我们一把把拼命往篮子里塞兔草,压得实实的。回家路上,手勒疼了拎不动,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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